依风不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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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山魂

山神瓶×迷路旅人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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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雾已经持续了大约半天的路程,还是荒无人烟,狭窄的沥青公路细长地延绵。

我已经觉得有些渴了,但手边一滴水也没有,只得咽了口唾沫。我以前就听过这片区域着实诡异,只是不信,如今撞进来了才知真假。我不过想登个山,怎地走到了一出平地?

——咦,树林。

公路突兀地消失在了这里,像是被凭空斩断,整整齐齐。

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。

我不得不这样做,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,从头到脚。

我走得很慢,脚步很轻,仍然不免发出草叶的窸窣声——倒不是草木有多细碎繁密,只是这片林子过于寂静,寂静得没有生机。

雾气惊人地稀少了许多,这不该像这片诡异林子的作风。树木变得越发高大了,树干和枝桠都开始粗壮,树木间隙却没有变窄,我渐渐开始感到一种奇妙的情绪,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,仿佛我要遇到些不寻常的事——或是遇到一个不一般的人。

我继续向前走,一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扑面而来,我开始加快脚步,甚至要小跑起来!

我听到了风声,那是因为我的速度变快,但我敏锐地从风声中捕捉到另一种清冽的声音——

是水!

心脏跳得越发剧烈了,我几乎是在强制按捺着心情。我继续放缓步子,仔细循着微弱的水声前进。

水声开始一步步清晰,随着我的心跳。

我看到了——

一只鹿。

浅金为底,六色斑驳。

鹿在喝水,饮啜出细细的水声。低了优美的脖子,长如枝桠的角点在水面。那是一个小池子,清澈见底,池底铺满五色卵石。

鹿意识到人来,抬头与我对望。鹿瞳黑却亮,直直照进我的心底,我的心跳忽然平静了,这鹿仿佛有种魔力,能使人心静。我站在原地,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,也没有感到丝毫害怕。这只鹿简直魔幻,我却感觉它的出现理所当然。

——鹿忽然朝我点点头,转身慢悠悠地走了起来。

我一瞬间有些发愣,有些不知所措,它好像十分通人性,它是在叫我跟上它吗?

鹿越走越远了,可是我的脚仿佛被粘在了原地,动弹不得。

鹿很快不见了,奇怪,它明明走得那样慢,怎么会这么快不见?我应该费力抬起我不知为何动弹不得的脚,努力跟上它吗?

“你来得太久了。”
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,唰地转过了身,脚却瞬间失力,身子也稀软地倒了下去。

我倒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。

这是那声音的主人。我看到他漆黑的瞳,紧抿的唇,额前凌乱的碎发。他将我扶起来,我软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。这是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,可是我没有力气,我几乎不能用双脚站稳在地面。

这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,眼神疏离。他快速将一粒药丸似的东西塞进我的嘴里,顶住下巴让我吞咽。

我被迫吞进了那颗奇怪的东西,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涩在我的嘴里蔓延开来——简直要苦进我的心肝脾肺肾里去了。

然而药丸的作用立竿见影,我一吞下就感觉四肢仿佛恢复了气力,我扶着这小哥的肩,慢慢稳当地站在了地上。

“我带你出去。”那小哥平静地说着,自顾自牵起了我的手。

我有些惊讶,疑问太多不知道该怎么问,比如他是谁,他为什么会在这里,他给我喂了什么,他为什么要......牵我的手?

那小哥似乎看出来我满脸的疑惑,淡淡道,“别问,跟我走”,说着又顿了一下,继续道,“我不会害你。”

他开始拉着我走了起来。这很微妙,8岁以后我就没被这样像小孩儿一样牵着走过路了,时隔十七年,没能够拉上小姑娘,居然被一个男人像小姑娘一样拉着。

我突然有些害臊,微微动作着尝试示意自己能走,那双手却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,反倒越抓越紧。

“那个,小哥,我信你”我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,小声说道,“但我自己可以走,你不用......嗯,这样。”这话一出我被自己吓了一跳,怎么觉得自己......很羞涩的样子?这不该有,我是个成年男人,居然会因为被男人牵手而脸红?

——“别动”他突然停了下来,转过头看着我,眼神很冷静,口吻不容置疑,“不这样,你走不出去。”

我立马停止了小挣扎,四周雾气又开始浓了,这样的可视度勉强可以作为易跟丢的外在理由,而根本的内在原因是我的身体会不自觉听从他的命令——我的心底对这个人有着无条件的信任。

同时我开始自我谴责,一个成年男人能屈能伸,顶天立地,被牵牵小手怎么了?

但我不能忍受这样安静地牵着小手走路,于是我开始尝试和他聊天。

“小哥,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吴邪,口天吴,牙耳邪——小哥你呢,叫什么名字?”

男人似乎脚步慢了一下,很快又恢复了速度,“没有名字。”

我一愣,心里有些难过,怎么会没有名字呢,他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?或许......难道是孤儿?从小被遗弃在这山里,不闻不问,被孤寡老人抚养长大,没有朋友,长大后老人也去世了于是一个人守着这林子,性格越发孤僻,最终养成了一个闷油瓶子。太惨了。

我的脑海里开始不断涌出关于闷油瓶的悲惨成长史,自觉已经对人的难言之隐、孤苦悲凉了然于胸。

“没关系的,小哥”我诚恳地说道,“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,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。”

闷油瓶——我姑且就这么称呼他吧,亲切。闷油瓶似乎并不知道我的脑中进行了多少联想,却是很快不容置疑地道,“不要来,”他又转头严肃地看着我,一字一句重复,“不要来。”

说完继续闷不吭声地拉着我走。

我一愣,想要再问什么,他却紧了紧我的手掌,飞快地说了一句,“别说话,快了。”

于是我识相地闭了嘴。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冷漠地回应我的好意,心里有些微难过,只得安慰自己这一定有他的理由,说不定是担心我的安危,毕竟这片林子这么诡异,说不定有脾气不好的山神坐镇,对外地人很不友好,来一个打一个。

我继续止不住地胡思乱想,忽然发现雾气已经浓得让我几乎连他都看不清了,我仿佛在一团奶糊里走路。
我感到害怕起来,主动握紧了他的手,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,把我朝他拉了拉,于是我们几乎变成并排。

我又朝他靠了靠,这下真是贴着走了。之前的什么羞不羞涩好不好意思全然抛诸脑后,心跳因为恐惧重新加速。

直到我闻到闷油瓶身上一股好闻的清甜味道。像是肥皂,又像是什么花香,总之是能使人安心的味道,这种感觉和那只鹿带给我的感觉很像。

噢,那只鹿。

我这短短时间内几乎要忘了那只鹿,满心眼里都是这个神秘的闷油瓶子。说不定他知道那只鹿。

我正欲开口,闷油瓶却停了下来,“到了。”

他松开我的手,我望向他。

浓雾里我看不清他的脸,只能看到他朦胧中仿佛闪烁出微弱光芒的黑色瞳孔。我失去了那双手带给我的充实感安全感,浓厚的恐惧覆面而来,我不由自主地向前抓了一把,那双漆黑的瞳孔反倒更微弱了——他在后退!

“等等!”我慌张地向前打了个趔趄,那双手飞快地扶了我一把,却又很快收回去。

“转过去。”平淡的声音幽幽响起,我的思绪开始涣散,晕晕乎乎地如他所言转过了身。

“往前走,不要回头。”

我向前走了一步,浓雾似乎有些熏人,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,有什么东西卡在我的眼睛里,我很想揉一把,却没有动弹。

声音不见了,我迷迷糊糊地走了不知多久,神经忽的清明起来,随着思绪亮堂的同时眼前景象也亮堂了。

雾气不见了。我转过头一看,林子也不见了。没有林子,没有路,我站在延绵的公路上,前方是村庄。

脑海里浮现出一双黑色瞳孔,那里有我不曾察觉的、浅淡的悲凉。我抹了一把脸,发现有些湿润,我好像感染到什么不甚清晰的悲伤情绪,它令我流下一滴泪来。

最终我迟疑着往村庄走去,缓慢地回想,那只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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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有没有后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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